在《吾 神》中似乎可以看到很多其他作品的影子,《心迷宫》式 愚昧自私的人性,《哭声》式 近乎癫狂的跳大神场面,还有异常诡异的儿童歇斯底里画面也还原了曾经电视上热播破除封建迷信的科学纪录片。
而它的故事本身其实并不复杂,家庭面临分崩离析的主角在送走老母亲的过程中遭遇了亡者诈尸,前半段寥寥数笔,就将整个家庭的破碎和荒谬刻画的入木三分。小儿子几年来从未归乡,在母亲的灵位前却哭的无比悲惨;女儿自幼逃离,得知母亲死讯才匆匆归来,遭到大哥的毒打;葬礼后的饭局上,乐队奏唱起摇滚土味版《大悲咒》。这几段戏异常写实,淋漓尽致地书写了中国农村部分人的精神面貌和处事方式。看到这里,笔者以为此片实际上会从这几个人物出发,借灵异事件外壳探讨农村家庭人物关系。通过小儿子,女儿,大哥这几个较为极端的人设制造戏剧冲突,最终将主题升华为人性论。

从儿子“中邪”的戏开始,前半段的故事基本是顺着这个套路走下去的。从村庄医生的愤然离去,到瞎眼老骗子跳大神驱邪骗局被揭穿,导致大哥与母亲生前的矛盾呈现出来。这之中还运用儿子坐在骗子床头的惊悚戏达到类型元素的满足。

然而接下来的剧作,几乎彻底致使笔者对本片感到失望,也看出导演的能力赶不上其巨大的野心。
一方面是对宗教生硬刻意的批判和讽刺,虽然映后导演本人似乎不承认这一点。大哥一家找基督教给儿子治病的段落完全是讽刺喜剧的拍法,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强行给病子唱圣歌,逃离的儿子被绑回村里却又被好事者报警举报“绑架”,事态进一步恶化。几乎与前段一模一样的结构,却无更加递进的人物关系表达,而开头的两个出彩人设甚至就这样直接消失,只留下车前男主与小女儿土豪男友“毛驴子”对骂的一场戏来非常肤浅地展现小女儿的拜金主义。
第三大段,男主寻求佛教给儿子治病的戏码又走向了另一个模式,就是关于“信仰”的思辨。其中不乏对宗教同样不怎么高级的批判,诸如男主到网吧寻找佛教弟子来翻译师父“哑语”的段落。然而这里导演的表达再一次发生转变,那就是“通过男主为儿子寻找治病方法(寻找信仰)的过程展现社会上每一种人的信仰”,并在之后一大段癫狂至极的蒙太奇和一场午夜纵火戏之后达到巅峰。有这样表达的意图无疑是很好的,但是这种意图并未能从头一直沿袭下来,而是在商业化的黑色幽默,惊悚元素和人物关系递进下完全脱轨,最后只能是硬拉向导演想要表达的主题。
当然,本片的优点也显而易见,那就是从头至尾的对东北大地农村生态的完整呈现,无论是冬季村庄的俯拍空镜,还是随着男主电动车三轮车的步伐走过的那些充满凋敝却努力向外彰显自己生机的店铺,这些看似闲笔的呈现加上一个个生动接地气的人物形象,完美刻画出了一片土地的形态。对于导演来说,它是贪婪,它是世俗,而它也是自己的故土。这种对土地的情绪就像片中对信仰的那些杂乱无章的表达一样,笨拙但具有生命力。
就凭这一点,《吾神》绝对没有那么糟糕。“这是我的故乡,无论它有什么,发生过什么,贪婪还是欲望,那也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我只想用尽我的所有能力去表达出来。”

PS:本人小白一枚,这应该是第一次认真写长评(以前的都是短评字数超了拿长评凑的😂),这篇写的确实也感觉很渣,还需要继续努力。


吾神(2018)

上映日期:2018-07-22(FIRST青年影展)片长:87分钟

主演:郝洪海/刘晓侠/赵梓行/商洪亮/唐玉娟

导演:刘冬雪 Frida Liu编剧:刘冬雪 Frida L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