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rge. Wo 🍇 • 万神殿 第一季:关于意识、肉体和永生
关于肉体消亡，意识数字化而得到永生的概念既而有之，类似的作品也不在少数。不乏《黑镜》、《上载新生》、《超验骇客》等等，而《万神殿》的在网络空间视觉化呈现、数字意识认知过程等方面实打实给了我一种全新的体验。
意识上传之后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剧中艾伦一开始极力反对大卫上传意识，认为上传之后就不再是原来的自我了。意识上传或者说用一定的手段把意识数字化，而问题究竟是“复制”还是“剪切”。复制即单纯把原来的意识拷贝一份，剧中的设定类似于一种破坏性复制且不可逆转，原来的本体必定会死去以达到大脑完整扫描的结果。这个设定又类似于“剪切”即完成两个步骤，先复制一份再删除原来的一份。这就是让人深思而感到恐惧的问题。
如果进行“复制”，你认为自己是本体，而你的复制体也同样认为是本体，况且复制可以多次重复的操作下去，“谁是本体”带来的认知危机引发意识奔溃也是极有可能。想象一种非剧里的意识上传设定，上传是不具破坏性的，本体意识依然存在即所说的“复制”操作。你准备意识上传，期待着自己即将拥有的美好生活，想象中的万事万物无限可能即将在意识上传之后实现。然后…你完成了上传，对你来说什么也没有发生，依旧生活在糟糕的世界里，而与此同时你的复制意识实现了一切，得到了预想中的所有。对你来说这一切就这样发生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这种意识复制带来的个体无力感在游戏《SOMA》中有更深刻的表现。
你的复制体可以有从未有过的享受，与此同时你的另一份复制体也可以遭受永恒的折磨，而你是其中哪一位呢？
如果是“剪切”，问题就简单化了。先对你复制再将你删除，无需你的同意。原来的你被“杀死”，而新的你还是你吗？或者说你还认为是你吗？其中的伦理问题更不用细说。
回到最开始的问题，我认为的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原先的认为人的肉体和意识无法独立存在，自然就不存在提出问题的条件。意识复制上传，那么同样意味着能够下载，并且在现实世界中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实践过后再次上传。这样的过程可以反复多次，于是你会开始发出这样的认知疑问，当我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是以当前所在身体的身份在做还是以自己上传意识的身份在做。久而久之，又谁在乎呢，我可以下载成为任何人然后上传结束这一身份，于是在你记忆里最开始的那具肉体开始变得没有区别，也许那具肉体也不过是用于意识下载的零时载体罢了。
认知的逐渐模糊，以及自我质疑让这个问题的答案偏离了肯定。
关于意识上传之后情感因素的作用。
情感作为推动本剧发展的关键因素，同样也是以往人工智能、智能觉醒类作品的关键。比如《西部世界》、《人工智能》等等。
《西部世界》里泰迪选择自杀的时候对德罗丽丝说，我觉得自己像机器一样执行你给我的命令，我再也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爱。泰迪就这样觉醒并且走向了死亡。
情感带来了进步也带来阻碍。可以让你不断向前也会带你走向终结。剧中意识上传的大卫在情感的加持下运行效率能够大幅提高，但随之而来的不可控因素也似乎阻碍了这种所谓的意识“进化”。昌达也同样如此，上载意识与原有情感因素的羁绊总是能产生不可预测的结果且有别于单纯的数字意识，而这种意识也许永远也无法理解坐在车里痛苦的假父亲。如果尝试从单纯数字意识来解释为何假父亲会哭泣，可能的原因也许是因为被叛逆的儿子打了一顿而感到悲伤于是哭泣，也可能是因为没有亲自完成打断妻子手臂的任务而感到悲伤…而显然真正的答案是“爱”，一个如此简单纯粹的原因，但对于纯数字意识大概怎么算也算不出正确结果。某种程度上说，情感也是一种记忆，不存在相应记忆自然无法理解，若要有相应记忆又必须作为实体而存在过。对此上载意识理论上只要拥有完整记忆且不别修改处理，情感因素就应该是既有之物。那么情感是进化的最终推动力吗。剧中的设定显然是肯定的，情感作为一种干扰最终能够趋于稳定，进而推动不断进化。当然也不排除否定答案的可能性，程序性的东西如同没有灵魂的机器，谁又晓得呢。
意识上传之后真的是极乐吗？
不可否认相当于永生的意识上传给了现实中人们太多的吸引力。结尾秘密公开后，有人反对同样有人选择接受以摆脱痛苦的现实。上载意识过后唯有两极，极乐和极苦。我们能看到的是上载意识能够于无限的网络空间中创造属于自己的“我的世界”，能够随意操作、窃取任何信息，能够影响现实世界中的任何人，进一步说甚至能为自己打造现实中的化身，随意下载和上传意识…看似无所不能的背后其实是永生的诅咒。有太多作品的主人公拥有永生的设定，以讨论永生带来的意识折磨。当你厌倦了没有终点的旅程；当你受够了无底深渊的黑暗；当你看着你所爱的人死去，一次又一次地被痛苦支配；当你孜然一身的时候只有孤独与你拥抱…你开始怀念那些有时限而依然奋力前行、无悔相爱的人生。而留给你的只有极乐背后极苦的诅咒。罗根死的时候终于得到了解脱；奇马蓝找到了他探寻的终极答案；爱玟放弃了精灵的永生寿命选择了和阿拉贡终老；夏洛特取出了自己的心智球与之俱灭…
何况上述情况是自己完全有选择的结果，如果被他人利用又将是何等极苦？剧中一开始被控制的昌达就是这样被不断利用，重启过后一切重来，没有结束，而你只是一次又一次地遭遇同样的痛苦。这里就不得不提黑镜圣诞特辑，虚拟空间中时间流逝的不同让其中的人遭遇无限的空虚痛苦。你经历数千上万年的禁锢，而现实中可能仅过去几分钟，这种令人窒息的极苦，你可曾想象过哪怕一丝呢！
这部剧让人觉得恐惧，值得人思考。ChatGPT已接入互联网、脑机接口或可能实现、核战争保有可能性。你我应感到害怕，信息时代的上空飘荡着赛博幽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