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初看此剧,也曾傻傻地憧憬过我的17岁;10年后再次想起,我却依然像当年的林林一样,抱着洋娃娃,吃着麦当劳,困惑着人生的“困惑”。

而回过头来翻看 17岁的那段时光,就好像一张张在烈日下拍摄而不小心过曝的相片,也许正因为热烈耀眼到了极点,才褪去了色彩。

最喜欢宇凌和乐心,尽管她俩性格迥异。乐心说,宇凌是“一辆电力十足的坦克”。这架坦克信奉“矩是方的”,于是横冲直撞,误打误伤,直到电力殆尽。也曾苏苏地在她身上看见自己:总想向这世界兜售自己小小的天赋和单纯的心意,却只能在失望与受伤后,乖乖地学习既定的游戏规则。

乐心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成两个小月牙。用剧里的大京腔念她的名儿,前鼻音特明显,就是特前、特贴心的那种。她跟宇凌辩论,“可规是圆的”,虽然无奈,可眼睛依然眯成两个小月牙。圆的规也没有什么不好,关键还是看它画出的是什么。

雷蒙被塑造成才艺出众的阳光大男孩,还会踢足球,咋看分明是我的款,却离沦陷还差好远,细细想来,原因有二:一是成绩不好;二是性格不好,不理解他的火爆脾气何以骗到好人缘,当男生真幸福。如果有三的话,就是他没有帅到足以让人忽略前两点的程度。不过多年以后依然记得他落寞地说:“Rose & Gun,这名字取得多好,成绩差的得到gun,成绩好的得到rose。”他不知道,拿到rose也奈何不了凋零。

小帆猜我肯定喜欢简宁,我也想过为什么不,毕竟他的人品、性格、成绩、长相(排名可能不分先后)都很端正,最后还是乐心帮我找到了答案——“他这人心静,心静的人血都凉”,怪我喜欢热情(反正理性的人也会热情地嫌弃我既不性感又太感性)。只是偏偏记得最牢的都是他的那些励志的,也理智的,还带有一点点矫情的台词:“(自动降温)忍,就是在你浑身燥热的时候,主动走近火炉旁。”“(坚强脸)谁不是一边受伤,一边学坚强。” “(严肃,挺拔)‘还行’,就是:累,但能坚持。”“(羞羞~)我不喜欢兵荒马乱,我喜欢从容。”可我最喜欢兵荒马乱的简宁。

初中有个男生说他最喜欢的角色是罗洋,当年没见过世面,鄙视了他好一阵子,也许现在还鄙视着,也许以后还会继续鄙视,而随着时间渐渐减少的那些鄙视,大概就是这个社会长年累月往我身心里注入的毒素吧。

不过青春最难得的就是没皮没脸的浮夸,以及超强超快的自净能力,哭着闹别扭,一笑泯恩仇。 你瞧,留下的,都是那些折腾与快乐:

女生们从丰台花乡进货,在市中心卖花,把卖剩的玫瑰随手送给路人,飞扬的裙角与歌声,“我送你的花,你能接受吗”;男生们为组建足球队,挨家挨户找老师当教练,一路哄抢着饼干,高唱着“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女生们在寝室里夜谈,兴奋地YY着简宁往包子铺门口一站,系一破围裙儿,喊着 “ 包子饺子面条儿”;女生们集体逃体育课出去逛街,念着“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虫冬怕冷,整理书包待明年”,以及再次路过的“更老”的大爷;宇凌教大伙儿扮酷,插裤兜,抄雪莱的诗,和男生谈论足球;还有可以隔空问比分、隔空赛才艺的混住寝室楼……

只是故事里的桥段,大多没能等到高一和17岁,就提前上演了。人人都在拖延,这社会却等不及让我们慢慢成长。“应该在秋天成熟的果实,不该在夏天就摘下枝头,否则就会成为人生的负果。”


啃着我的负果,回到镇中的操场:我还在沿着操场一圈一圈地绕,牵过的女生的手换了好几双;说不完的小心事,随着夜风从梓荫山上,吹过梓荫东桥,吹过脏脏的梓荫河,吹过沁园,然后不知道吹到了哪里;司令台上的风很大,但偶尔有太阳,看到的蓝天也广,看到的星星也近,看到的男生也多;操场上的草总是绿不起来,可一躺下,就能从地里汲取能量……在那个封闭的小小的校园里,住着我6年最单纯美好的回忆,住着我的17岁。

记得他们四人在毕业前最后一期广播站节目里齐声说道:“希望自己足够优秀,足够成熟,足够的好。”曾经,我对这句话的疑惑在于,什么是足够;现在却变成,什么是优秀,什么是成熟,什么是好。不变的是,我还在希望着,希望我的希望不只是希望而已。希望不要匆匆走过一生,却印证了他们的那句玩笑话,“人生就是下课了,放学了,放假了,毕业了,老了,后悔了,死了。”


或许所有的人与事都像行进在时间隧道中的列车,他人的不同速度与事物的不同长度演变出各种相遇问题:和一些人擦肩,你只看到火花,其实只是一起交通事故;速度越接近的人,才能越长久地相伴着一同前进;事物不带情感地匀速向前,经历和拥有的时间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们的长度。

青春则是旅途中的一座桥,桥边有让人流连的美景,列车过桥,即使我们把速度踩到最低,把所有的感知与记忆都打开,外界看来,依然还是一辆 带着尘嚣的列车呼啸而过,和别的列车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十七岁,青春的最佳摄影点,眼泪总要等到翻看照片时才流。

  
       
最后附上席慕容的《青春》,乐心在广播站里念过首尾几句: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
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浅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
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
含着泪 我一读再读
却不得不承认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2011-05-26

十七岁不哭(1997)

主演:郝蕾 / 牛萌萌 / 李晨 / 张超 / 王卓 / 李轩 / 李牧 / 

导演:王静 / 编剧:李芳芳 Fangfang 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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