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消失了』是从星期二醒来开始。
刚看完电影的你,一定知道中村伦也那个时候睁开眼睛是什么意义吧。没错,那个少年到底是星期几,在那一刻被揭晓了。一句话概况,这部电影若从悬疑性来说的话,是部非常公正客观的电影。
稳定合理(fairness)。这是在形容中村伦也的表演时,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词语。要说是纯粹有点不到位,也不能简单用聪明来形容。在审时度势的基础上,正确合理又简明易懂。这不是简单的正直,也不是毫无顾忌的诚实。客观公正,恰恰是自我意志的体现。中村伦也演技的稳定与合理,是被他柔软的决心支撑着的。
所以,在最后表演“那一天”其实是“另一天”的场景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陷入误区。其实本身这场戏也是可以具有误导性的,但演戏最好还是不要类似的伎俩为好。在表演人的感情与品性的方面,一丁点小聪明式的加工都是多余的。(演戏的方式)干净清爽到可以说洁癖的程度,这就是演员中村伦也重要的特性。
(七个我)这样特殊的设定,说到底还是归结于日常的描绘(和日常的走势)。没有过分表现光是为星期的数量就冥思苦想的主人公,他的不安与孤独感,而是将人物的渐变融入到日常生活中,一边伪装,一边逐渐脱离正常的轨道。这本应是相当有难度的,但中村却轻描淡写地将这部分表现了出来,主人公的形象自然地寄宿于观者的神经。
我们从影片一开始就能明显感觉到“星期二”精神与肉体的不一致。于是接下来好奇,中村伦也如何将这个隐性的不一致显现化呢。
虽然主人公自嘲自己“平凡又无趣”,但他对这样的日常又是充满爱的。这一点体现在,几乎如自动化机器一般的肉体行动下,试图使生活维持在一个正确运转的状态,这样的行为正是出于过于成熟的爱,慈爱的光辉充满着荧幕。若是其他人来演的话,可能就只是按自己节奏笼统处理掉诸多细节,中村却可以自如地一个一个仔细雕琢玩味。
但是,这样的身体活动的另一面,脸上的表情却又是少年般的样子,甚至时不时流露出闪闪发光的模样。就是这种反差击中了我们。硬要说是哪里的话,在身体被慢动作处理的时候,你能同时感受到他瞳孔释放出的好奇心。那眼神可不是因为他陷入爱河而来的激动兴奋。而是他原本就对其他星期的爱所产生的好奇心。正因如此,才闪闪发光。就算是“平凡又无趣”的日常,也倾注着爱意,因而忽然之间这些都变得闪耀夺目。他在时间的流逝中悸动着。
缓慢的动作与闪烁的光。正因为有这两个相对的效果,我们被吸引。中村伦也并没有用过多花哨的技巧将两者做混合,而是简单地将它们的效果乳化了开来。本身无法混合的两个事物,被他精心地揉捏搅合,独一无二的人物形象跃然纸上。
当然,严肃来说,命运对他是过于残酷了。幸好,主人公本质上具有好奇心的性格,没有枯萎,直到最后的最后都在延续。中村伦也,把这份悸动作为理所当然的存在,自然地展现了他的好奇心。正因如此,某种意义上,我们才能保持着平静的心情,看完这坎坷的故事。
“星期二”,第一次成为“星期三”的场面。“世人所知”与“我所知”连接在同一个世界线上了,我们通过中村伦也的脸得到了明示。主人公的好奇心是一直在找寻自我。意识到这点的面庞就在那里。
完美的演技,是表现身心在不平衡的钢丝上完走的独角戏。不依赖语言。不需要说明。他出色地完成了这样的任务。
中村伦也是公平的。不蒙混,不浮夸,不欺骗,不瞄准,不支配,好奇心就作为好奇心拿出来,“星期二”无可替代的灵魂立刻就存在于我们的视线中了。
cr. 星期三消失了 场刊
作者 相田冬二(影评人)
※ 自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