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画面在屏幕上交错,矿井内惨死的畸形儿,沙漠中受袭击的研究人员,引人入歧途的加油站工人,以狩人为生的幸存者,还有那被杀殆尽的家庭,所有的血腥与残暴,绝望与痛苦构成了这部《隔山有眼》的大片。
是夜,与友在校影院观看此片,确是思虑颇多。本片声称恐怖,也无非是借助瞬间出现的野人,残忍的猎杀,血腥的打斗以及观看影片时由水做的骨肉发出的几声尖叫来实现的。然而,在野蛮与文明,变态与正常的冲击的背后却是人性的丧失,道德的沦丧,这就不是一幅幅画面能表现得了,还需要观众的配合。
这部影片的导演很能引起观众的共鸣,很多观众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置身于文明世界之中,将与自己有着共同享有着所谓先进科技的人列为自己的同类,而将在屠杀中幸存的生理怪异的人列为敌人。因此,每一“文明人”被杀则唏嘘不已,每一“野人”被害则掌声雷动。片子里正面人物依旧是被种种文明所包裹起来的“宅心仁厚”之辈,反面人物仍然是被种种文明所荼毒的“丧心病狂”之流,由此而观之,在矿井中侥幸大难不死的九人先后遇害也在情理之中。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生存都是对文明的控诉,对人性的嘲讽,因此,他们都得死,即使是具有母性与人性的也不例外。这样就可以粉饰出野蛮与落后已被消除,世界一片太平的旷世胜景。
影片让浪漫的一家人充当文明的代表,为使这一家显得真实,特意加上了岳父与女婿不和的因素,不过也只是杯水车薪。他们的确并不好杀,也未曾为了生存而丢弃人性。他们只在受到攻击时才被迫还击,甚至女婿在救孩子时也只是单纯想救出孩子而不妄杀一人。然而错在了一点,他们并不是全部文明的代表。他们能代表强者社会中的自由、平等、民主等一系列七彩的泡沫,却不能代表强弱社会之间的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的生死法则。通过他们固然可以大力歌颂文明社会的文明,讥讽野蛮社会的野蛮,主体的偷换却使其多少显得苍白与乏力。
加油工人的自杀也可简单的看作是人性使然,他不忍再做刽子手的指引者而最终以残忍的方法告别人世,细究其中,未必尽是如此。加油工人为“沙漠生物(姑且如此称呼那些幸存者)”充当马前卒不知几载,所害之人不知几何,依旧受到他们日夜侵扰。无一宁日。尚不比六国之君“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的一夕安寝”,况且居于虎狼之侧,心神俱疲,生既难安,唯死可了断。他并非死于良心的谴责,而是死在“沙漠生物”给他的种种重负。
“沙漠生物”本居富贵之地,温柔之乡,因种种原因,生来畸形。而“种种原因”的制造者为掩盖所制造的麻烦,将这些畸形儿强制置于矿井之中并引爆。若说最先丧失人性的,莫过于这罪行的最初创造者。幸存之人生理上的畸形以及非人的遭遇,使得他们心理趋于变态,行为异于常人。他们将一切不公平待遇归咎于文明社会的文明人,并以猎人为生。所幸其并未完全丧失人性,他们并未亡于自己的残暴,而是死于仅存的一点人性。若婴孩一死,哀莫大于心死,女婿断无力量独斗五个亡命之徒。他们以情为诱饵,或声东击西,或调虎离山,最终一家八口悲惨杀殆尽,这只能算是他们对文明世界的微弱报复,尽管灭绝人性的形容词也用在着微弱的报复上。
无意评论在沙漠中的这场生死斗争谁对谁错,在各种人性的冲撞下对错已经不重要了。最先丧失人性的必是残杀畸形人的刽子手,最后拥有人性同样是从刽子手中走出的文明人。这样,从开始的被杀到最后的报复畸形人的出现都是一个失败者的形象。前者从力量上失败,后者从人性上失败,畸形人都是文明的陪衬。哲学家喋喋不休的争论性善与性恶已经没有意义。在生存的沙漠中,唯有胜利者的品行才可称为人性抑或是道德。一部不到两个小时的影片告诉我这些够多得了。

隔山有眼The Hills Have Eyes(2006)

又名:深山大屠杀 / 魔山(台)

上映日期:2006-03-10(美国)片长:107分钟

主演:Aaron Stanford/Kathleen Quinlan/Vinessa Shaw/Emilie de Ravin

导演:亚历山大·阿嘉 Alexandre Aja编剧:韦斯·克雷文 Wes Craven/亚历山大·阿嘉 Alexandre Aja/格莱高利·莱瓦瑟 Grégory Levasse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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