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2-25

畢竟是書生 • 北京爱情故事:現代愛情與古典倫理

    到北京後，頗看過一些電視劇。韓劇《大長今》，抒寫純粹的愛情和奮進的人生，很乾淨很勵志，有種簡單純真的美。尤其是將仁愛注入美食中，有種深沉的味道。《裸婚時代》則是我們這些八零後不得不面對的真實——愛與房子、父母及至於瑣瑣碎碎，還有婚姻的兩難處境。而最近的《北京愛情故事》，我狠狠看了幾個晚上。

電視劇的責任

    《北京愛情故事》，有時覺得太過殘酷。石小猛和沈冰的愛情，很多人唏噓不已，也許還有很多人給石小猛打上“背叛”的標籤。確實，他背叛了沈冰，背叛了愛情。而另一方面，正是淋漓盡致展示欲求的勝利，觀眾在其中獲得快感，以此證明人生的脆弱真實，以此減輕潛意識背叛的負擔。
    由此我想到電視劇的責任。確實人生真實當中有某些時刻是殘酷的非此即彼，但大多數時候、大多數人還是平和的暖色調。電視劇應該更多展示這種暖色調，民眾沉醉於人生溫暖中，無知無欲，平和一生，這是好的。將一個電視人物拋入極端境遇，拷打他，赤裸展示欲求的強力，對於觀眾是不負責任的。電視劇應該培養樸素的觀眾，而不是去打開觀眾心中的潘多拉寶盒。過於殘酷的真實，總是展示欲求的無休無止，不斷挑戰道德倫理底線，這樣的真實其實是十萬分的不真實。真實的，就應該是好的，符合人性期待的。
    更進一步來說，自由——尤其是言論以及傳播自由——必須嚴格審視。道德倫理之內的自由是可取的，培養素樸人生的自由是受到鼓勵的，而不斷降低道德底線的自由是必須禁止的。

現代人的自由

    現代社會的一個明顯特徵就是——自由。自由成為神聖不可侵犯之地，所以有言論自由、戀愛自由等等名目。不知道我的看法對不對，傳統社會言必稱道德倫理，“夫子之道孝悌而已矣”。
    瘋子愛上了沈冰——好朋友的女朋友。瘋子的理由是具足的：這種愛太濃烈，擋不住。所以石小猛必須在金錢等欲求打擊下背叛情感，瘋子必須在感情激勵下奮起，脫胎換骨，由此故事的結局就順理成章。這裡反映了導演和編劇人員根深蒂固的現代人思維。
    現代人的自由，包括戀愛自由，其成立的前提是自主獨立的個體性，這種個體性歸根結底只能依託于切膚之感。這種切膚之感的真實度就像心情的變換一樣，太過隨意。但正是這種帶著隨意的自由，給了現代人無限的尺度不斷突破倫理界限。倫理對於古人來說，“天不變道亦不變”、“天尊地卑乾坤定矣”。所謂的個人是不存在的，他必須在倫理網絡中定位自己，由此推導出責任，而非自由。現代人是“自由的，太過自由的”，需要更多注入倫理因素來規制四處衝撞的自由。

“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沈冰母親常說的一句話，是一種很高的境界。至情者，在何處？和順，那個遙遠、純淨的和順，簡單美麗的鄉村。由沈冰帶入北京這個都市，接受現代物質文明衝擊，至情似乎有點支離破碎了。至情當然不容許有厲害考慮，沈冰說沒有房子沒關係，只要能和石小猛相守到老，也正如《裸婚時代》中劉易陽說的有童佳倩的地方就是他的家。至情者剝離了很多物質和欲求的附著，最後剩下內心最直截了當的想法。損之有損，至於當下即是。
    這種當下即是，不是茫無方向的情感衝撞，而是如夫子所說的“從心所欲不逾矩”。所以從這方面來說，至情還是一種持續的增益。擴充內心使之容納的不僅僅是兩個人的情感，此心還有天道、倫理等等的響度，包容更多。孟子所說的擴充本心，甚至於可以參贊天地。而這方面顯然不是電視劇的關注點。
    至情者至性，從心所欲不逾矩。

西元2012-2-15